中国人的武侠梦,要从96年前说起......
图片来源于网络
昨天,是金庸先生诞辰96周年。
恍然间惊觉,这个用一支笔为无数人描绘出绚烂武侠梦的人,已经离开我们快两年的时间了。
斯人已逝,可每每念起,伤感仍难自抑。
先生在我们心中刻下的印记太深,以至于太多人把他的离开,当成了武侠时代的终结。
飞雪连天射白鹿,笑书神侠倚碧鸳。
这近乎囊括他一生武侠创作的14个字,是先生留下的江湖传说,又何尝不是我们的整个青春?
沧海一声笑,江湖快哉风。
看金庸的书,总是能被书里各路英雄的侠肝义胆所震撼。
我当时就在想,能写出这样角色的人,骨子里应当也是充满了侠义狷狂的。
后来看了金庸先生少年时期的逸事,果真如此。
金庸本名查良镛,生于海宁查家。
祖上是名门望族,出了很多学识渊博的后人。康熙年间,还曾创造过“一门七进士,叔侄两翰林”的科举神话。
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,查良镛又十分爱读书,文学底蕴自然不差。
但成绩优异不代表乖顺,用他自己的话来说,就是“天生自由散漫、不守规矩”。
那时,他刚入浙江联高中学不久,因为瞧不惯训导主任时不时辱骂学生的行径,于是写了一篇名为《阿丽丝漫游记》的文章贴在学校宣传板报上讽刺他。
“阿丽丝小姐来到校园,忽见一条色彩斑斓的眼镜蛇东游西窜,伸毒舌,喷毒汁,还口出狂言,威吓学生:我叫你永不得超生……”
这事很快在学校传开了,训导主任看到文章,气得全身发抖,跑到校长那里一番痛斥,要求开除这位离经叛道的学生。
没几天,查良镛就被勒令退学了,后来转到衢州中学,才念完了高中。
高中毕业后,查良镛考入了重庆中央政治大学外交系。
那时候,校内学生党员之间派系斗争正闹得不可开交,国民党特务横行霸道,而学校也是听之任之,毫不干涉。
“愤青”查良镛怎么能忍,于是愤然站出来指责。
奈何他的满腔热血,换来的是第二次被学校开除。
大学肄业,查良镛去了中央图书馆挂职,也因此得以阅读了大量的书籍。
1946年秋天,《大公报》刊登启事面向全国公开招聘三名国际电讯编辑,查良镛凭借出色的才华,从3000多名应征者中脱颖而出,入职上海《大公报》。
两年后,被报社派到香港工作。
当时的他并没有想到,这次外派,会成为他一生中最重要的转折。
二十世纪五六十年代,正是香港政治风气混乱的时候。
美国专门制定了所谓的香港政策,试图将这里作为宣传西方“自由文化”和意识形态渗透的据点。
移民、殖民者大行其道,香港媒体人敢说真话的寥寥无几。
肩负报道真实世态职责的新闻出版行业怎能成为他国的喉舌,强烈的民族正义感让查良镛又一次选择站出来发声。
他找到昔日同学沈宝新,两人一同出资创办了《明报》。
创刊之初,《明报》发行量十分惨淡。
为了让《明报》活下去,他将自己写小说和稿子赚的钱全部投了进去,第二任妻子朱玫还变卖了首饰支撑《明报》。
那时,查良镛以“金庸”为笔名在《明报》上连载小说以打开销量,还要随时关注国内外时讯撰写社评,精力消耗极大。
但好在,他的付出并没有打水漂。
连载的《神雕侠侣》吸纳了大量的读者,言辞犀利独到的社论,也赢得了很高的清誉,一度成为读书人必读的刊物。
到1980年,《明报》已经被视为一份拥有独立报格的知识份子报刊,不仅备受港英当局关注,连内地和台湾地区也深受其影响。
持续发声必然会得罪某些势力。有人放出话来:要消灭五个香港人,排名第二的就是金庸。
金庸回应说:
“我虽然成为暗杀目标,生命受到威胁,内心不免害怕,但我决不屈服于无理的压力之下,以至被我书中的英雄瞧不起。”
从以身殉国的郭靖,到自尽止战的乔峰,再到尽忠而死的陈近南……金庸把他的家国情怀尽数揉入到了笔下的角色里。
为国为民,侠之大者。
这是郭靖对杨过的嘱托,也是金庸对侠义最质朴的诠释。
就像知乎答主@haibaraemily说的那样:
金庸的武侠或许是我们这几代人最好的爱国主义教育,也是我们这几代人最好的道德教育。
因为他,我们懂得了什么是善恶,什么是良知,什么是正义。
我们并不会“降龙十八掌”或“独孤九剑”,但该站出来的时候,绝不会退缩;我们并不是“家财万贯”或能够“挥金如土”,但能提供帮助时,绝不会吝啬。
因为,我们心中的那团火从未熄灭过。
先生用14部长篇小说,构筑了一个似真似幻的江湖。
江湖里,除了英雄的侠义浩荡,还有动人的儿女情长。
他笔下的爱情,鲜有不择手段的占有,多是不计回报、死生相随的决绝。
《神雕侠侣》里,郭襄风陵渡口初相遇,一见杨过误终身。
现实里,夏梦之于金庸,又何尝不是如此。
有人说,金庸与夏梦,是一场才子对佳人的旷世单恋。
第一次在荧幕中看到夏梦,金庸就惊为天人:
“西施是怎样美丽,谁也没有见过,我想她应该像夏梦这样才名不虚传。”
为了离她更近,他进入夏梦所在的长城影业,屈身做了编辑。
好友笑他痴迷,他半开玩笑地说:
“当年唐伯虎爱上了豪门丫鬟秋香,为了接近她,不惜卖身为奴入豪门,我与之相比差得远呢。”
为搏美人欢心,金庸亲自操刀编写剧本。《绝代佳人》、《不要离开我》、《眼儿媚》等等,都是为她量身定制的作品。
难得一次当导演,亦是夏梦主演的《王老虎抢亲》。
他从不遮掩对夏梦的爱慕:
“生活中的夏梦真美,其艳光照得我为之目眩;银幕上的夏梦更美,明星的风采观之就使我加快心跳,魂儿为之勾去。”
可世上的爱,往往不是付出了就一定有结果的。
1955年,22岁的夏梦嫁给了富商林葆诚,之后随夫移民去了加拿大,相携一生。
她离开时,金庸特意为她写了一篇评论践行。
听闻她去了欧洲旅行,又专门在报纸上为夏梦开辟了旅行专栏,用于记录她的点滴。
她重回香港时,也得到了《明报》大篇幅的报道。
他对她的爱,是不强求的温柔,也是只愿对方幸福的成全。
《鹿鼎记》里,痴迷于陈圆圆的胡逸之曾对韦小宝说:
小兄弟,人世间情这个东西,不能强求,你能遇到阿珂,跟她又有师姊师弟的名份,那已是缘份,并不是非做夫妻不可的。
你一生之中,已经看过她许多眼,跟她说过许多话。她骂过你,打过你,用刀子刺过你,那便是说她心中有了你这个人,这已经是天大的福份了。
这或许,也是金庸先生的爱情观吧。
有人曾问过金庸:“人生应如何度过?”
他回答:“大闹一场,悄然离去。”
这样的人生信仰,也是金庸先生一生的真实写照。
他一手创办的《明报》,时至今日,仍是香港最具影响力的报纸之一;创作的14部作品,也无一不成为横扫华人世界的时代经典。
也许很多年以后,他的成就还会被后人津津乐道。
金庸先生享年94岁,却已经存在于这个世界96年。
他没有带走江湖,他一直都在。
-
无相关信息